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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院线:重生的乡村电影

2011-4-15

 

  曾经给人们留下美好记忆的露天电影。本报资料照片
  火成玉抚摸着曾陪伴他多年的“老战友”——一台电影放映机。
兰州晨报:记者  郑志成
      随着时光的流逝,曾经辗转乡村的露天电影渐渐消失。尽管人们可以在宽屏超薄电视前尽览天下之事,但仍会想起当年搬着马扎挤在村子空地上看一场黑白电影的“激情岁月”。那是很多人的一段美好记忆。
      现在,一种被誉为“飞天模式”的“农村影院”,让消失的露天电影重新出现……
 
  过去的那些事儿
 
      2011年4月11日下午3时,榆中县和平镇和平村艳阳高照。57岁的村民杨成堂和几名老邻居坐在村口一处开阔的平台上聊天。农忙时节,不时有车辆鸣着“突突”的马达从这里转弯,驶出村子,卷起淡淡的烟尘;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互相寒暄着打着招呼。这个临近村口、平时车来人往的地方,到了晚上变得异常安静,但却聚集了更多的人。上百双眼睛被一块小小的银幕吸引,随着光影里流转的情节而或喜或悲……
    “最近农活忙,已近一个月没放电影了。我们都盼着呢!”1992年到1998年担任和平社社长、一直生活在和平村的杨成堂说。
      自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乡村露天电影开始兴起。那时,电影队在各个村子巡回放映。在电影放映的前两天,村口、人多的地方就贴上了电影海报,大喇叭里也喊着放电影的消息,知道的村民大都会赶来看电影。“当年,每个村子两个月能轮上一次,片子紧张得很。当时人们看电影的热情也十分高,几百人聚集在一起,还有从五六公里远的外村赶来的人!”杨成堂说:“在村里看场电影,就跟过年似的热闹。电影放映员也特别受欢迎,偏远村子的村民知道要放电影了都早早到村口迎接放映员,帮着抬机器。”
      逢着放电影的日子,在和平村两个水泥平台上和平台间的过道上便坐满了人,后面站着的也是人挨着人,甚至银幕背后也有人搬着马扎、小板凳认真地等候电影开始。
      太阳落山了,放映员从车上将笨重的放映机放正,接好电线、摆放好黑色大块头的音响,竖起的竹竿上结结实实绑好银幕,白色的银幕绷得平展展的。放映员按下开关,当一道光束投射在银幕的瞬间,各种角色和情节在银幕上跳脱出来,变得鲜活无比。起先还在说家长里短、嬉笑打闹的观众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地投入到影片的情节中了。人们的眼睛聚焦在那块会在微风中略略抖动的银幕上,碰到精彩的情节,前面有人探出头来观看或者猫着腰身走动,都会引来后面观众的声声抱怨。
      电影结束后,很多村民仍然余兴未尽,久久不愿离去,看着或者帮着电影放映员将设备收起来,才夹着马扎拍拍屁股各自回家。
      路口又恢复了安静,光影变幻的温暖却依然在每个观众的心里荡漾。
     “我记忆中村子里是从1976年开始放映的,什么《南征北战》、《烈火中永生》、《地道战》都看了好几遍,再看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情节吸引,很多场景和说的话现在还记忆犹新。”杨成堂感慨地说,“现在电视普及了,电影也越来越多了,但能有深刻印象的几乎没有了。”
      那是很多人的一段美好的记忆。
      随着岁月的变迁,曾经辗转乡村的露天电影渐渐消失。现在,尽管人们足不出户,可以悠闲地在宽屏超薄电视前尽览天下之事,但仍会遥想起当年搬着马扎挤在村子空地上看一场黑白电影的生活。
      父子两代放映人
      和平村村民、老放映员火成玉家的院子和其他农户家没有什么不同,但院门口多了一块小铁牌,上面写着“农村公益电影放映公示牌”。
      4月12日下午2时,火成玉和老伴在后院翻地,春忙时节,他和村子里其他农民一样,挥动着锄头在自家的田地里耕耘。作为农民,这个季节是他们一年美好希望的开始。
      火成玉和电影结缘在1978年,不到一年时间,他就深深爱上了这份工作。在更多人的记忆中,那个年代,一个农民能被政府部门找去放电影,就成了半个“吃皇粮”的,受人尊敬、欢迎。火成玉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氛围里开始了一个农民放映员的人生。
     “之前我在生产队是平地的,后来乡上找我去放映电影,我就在和平的6个村子里来回跑,1979年一年我整整放了487场!”辗转在各个村庄之间,路面坑洼不平,设备笨重,布置放映设备的时候,一个人又不方便,而且每年放映的场次如此之多,让火成玉觉得,这份看起来光鲜体面、轻松的工作,也充满了艰辛和疲惫。
      在周围乡村放了近30年电影后,如今火成玉退了下来。今年29岁的儿子火克伟跟着父亲颠簸过了青少年时代,竟然也像他父亲一样迷上了放电影,现在他也成了和平村的一名电影放映员。
      在火家后院的库房角落,摆放着收束起来的巨大银幕和新式电影放映机。“天气越来越热了,过了这阵农忙时节,就要持续放片子了。前两天刚在院子里把银幕展开晒了晒。”
     火家的库房里还摆放着3台不同年代的放映机。这3台机器仿佛是3个醒目的时间坐标,见证了火成玉和火克伟父子乡村放电影的人生历程,也见证了流转于乡村的露天电影发展的足迹。
     其中最为久远的是火成玉1982年花了2200多元买的一台放映机。“当年的2200元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我贷款1000多元,又凑了一些钱,才买了这台设备。”火成玉说。
     “以前给村上放电影,大多放的是公益电影,按工分领工资。后来我看周边各村村民看电影的人很多,热情也很高,就自己买了放映机,开始收门票赚钱了。当时一张票一毛五到两毛钱,看两场电影。最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赚六七十元,每次有四五百人在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农村经济文化还比较落后,村民业余文化生活也简单匮乏,为数不多的电影播放以后,都能引起轰动效应。“当年的《奇袭》、《少林寺》还有《妈妈再爱我一次》都火得不得了!”火成玉适时地捕捉到商机,看到了放映行业发展的前景,除了种地,靠放电影也赚到了钱。“当时确实很受欢迎,一般都是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放映,交了钱直接搬着小板凳、马扎进去,成本也不高,电费和场地租费共5元钱,关系好的村子还不收我费用。除了农忙时节,要从每年的农历八月一直放到腊月三十。”后来,火成玉为了满足更多村民的需求,将原来的小银幕加工成宽银幕,又买了新放映机。“1988年的时候,看两场电影我就收1元钱的门票了。”火成玉比划着,忆及当年的“辉煌”,仍然十分开心。
      就这样,火成玉从1982年开始放电影持续到2003年。
      然而,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电影逐渐被冷落下来了。曾经备受农村观众欢迎和喜爱的露天电影在电视等多种媒介形式的冲击下,正一步步退到历史的后台。据有关统计显示,那段时间,全国年观影人数曾一度锐减至1亿人次。
      到了2000年后,电影票更是不好卖了。火成玉竖起3个指头说:“2004年以后干脆是没人请你去放了,一年只放过3场电影。”
      2001年,针对我国农村电影放映现状,国家实施了“2131”农村电影放映工程,即在21世纪初,基本实现全国农村每村每月放映一场电影的目标。
      然而,虽然省内很多地方组建了放映队,却很难深入到偏远乡村,下拨的放映补贴到了放映员手里少得可怜,一些放映员为骗取补贴,就坐在自家炕头对着墙空放电影,有的甚至谎报放映场次……
      监管不力和许多现实问题导致乡村露天电影逐渐淡出了老百姓的视线。
      2005年,刚刚继承父业的火克伟为了养家,不得不暂时封存了电影梦想,贷款买了辆翻斗货车跑起了运输。“放电影的补贴太少了,有时候甚至连来回路费都不够。”
     农村影院涅槃重生
      偃旗息鼓几年后,几乎绝迹于乡村的露天电影以“农村影院”这种新的方式涅槃重生。
      2007年5月,在延安市召开的全国农村电影工作会议,首次提出“企业经营、市场运作、政府购买、群众受惠”的农村电影改革创新思路。国家将西部省份农村每场电影的放映补贴从原来的20元一次性提高至100元,其中,国家承担80%,地方财政配套20%。同时,国家还给每23个行政村配备一台数字电影放映机,以实现每村每月看一场电影的目标。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传统的放映体制和运营模式已难以适应农村电影发展的需求。”省广播电影电视局副局长康坚说。
      2008年初,我省农村电影改革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组建农村电影院线公司。同年3月5日,兰州市的一家电影民营企业开始组建“甘肃飞天农村数字电影院线有限公司”。飞天院线公司成为我省农村电影市场的经营主体,负责全省农村电影市场的发行、放映和服务工作。
      在这之后的10个月时间里,飞天院线组建放映队730个,覆盖全省14个市(州)的16786个行政村,放映覆盖率达100%。2009年、2010年,“农村影院”连续两年完成了20余万场次的公益电影放映任务,走出了一条全新的农村电影“飞天之路”。国家广电总局党组成员、副局长张丕民认为,“飞天模式”走出了一条具有西北特色、颇具示范性的农村电影放映工作之路。
      跑了两年运输的火克伟内心里一直惦念着刚开始就遇挫折的放映梦想,一听到招聘乡村放映员的消息,他和父亲一同去报名。 
    “后来我顺利被录取了,主要负责和平和丁原两个镇下辖的25个村子的放映工作。”火克伟说。
    “每年从4月下旬开始一直到10月初,每个村子放映12场,一年300场的放映任务是雷打不动的。我要做的就是按计划放映,协调好场地,做好幕后准备的所有工作。”火克伟介绍说。
      村里放的电影多数是抗日战争和新中国建设题材的电影,也有《建国大业》、《画皮》这样的新片。“以前是红色教育电影居多,现在大片也会放映,更让咱们老百姓喜欢了。”对于杨成堂来说,那些飘满雪花的黑白电影能让人回忆起当年艰苦的岁月,而时下的电影则能让包括他在内的村民开心一笑。这就够了!
      火成玉家里的日历上标注着记号,此刻他正在午后暖烘烘的阳光下翻地,懂事的孙子也拿着比他个头还高的铁锨正在认真地“帮忙”。火成玉要赶在4月20日前把家里的农活干完,还要利用闲暇时间检查好放映机等设备。固定铁杆的绳索是否结实,银幕是否平整,镜头是否干净。“家里的活忙完了,我打算和儿子一起去放电影,虽然有的地方远,但两个人准备肯定比一个人更快些。”火成玉说。此刻,儿子火克伟在院外将那辆运载电影放映设备的小货车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夕阳透过明净的窗户,投射在银盘一样的胶片盘上,泛起柔和的银光。父子俩坐在桌前,商量着马上即将开始的放映计划。新年度的工作马上开始了,沉默而不乏默契,像一对父子兵。
      夜晚即将降临,在深山大壑的某个乡村里,开阔的广场上,一块巨大的银幕上演绎着缤纷的剧情,火克伟站在银幕前,抽着烟,专注而静默地看着人们被银幕照亮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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